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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年來,我活在無法呼吸的氛圍裡,有好長一陣子戴著口罩,提醒自己[禍從口出]
就怕被同事或學生看出我的情緒,一句話我要反覆思索才能決定講或不講
那段時間好難熬,我無法真正發自內心的微笑,我懷疑我的大腦出了問題
這是老師人生開始以來,感覺最差勁的一段日子。

美容科的畢業製作成果展是每年的大事,從學生二下就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著
壓力不從間斷,對學生的要求從要求完美到完成即可,這中間我妥協了千百萬次
這是我從一年級就帶的班級,期望頗大,但愛越深就傷越重是無法違背的天理。
那個女孩,是重讀生,已經年滿22歲,一直都是品學兼優的班長
身為模特兒的她親力親為什麼都做,就讀過華岡藝校的她充滿天份
某天,在LINE群組裡看到了她臉部過敏的現象,我大吃一驚,急忙建議趕快就醫
但進修部的學生平常上班無法請假也讓她拖過一天又是一天,越拖我心越急
再過幾天就要棚拍了,這麼一拖怎拍?這不是普通嚴重的過敏啊?怎不去看醫生呢?
到時影響整組作業進度可該如何是好?
就這樣一股腦正面、負面、擔心、生氣的情緒全湧了上來,
尤其在她跟我說 : 老師,太恐怖了,我不想當模特兒了 !
我的感性線霎那間斷裂,心想,你就想這麼全身而退
其他人呢? 你把他們放在哪裡..............

當我認為我是顧全大局、保護其他學生權力的同時,她的母親親自從宜蘭來到學校
第一次見到那麼優雅、沉默卻又散發怨氣的母親,當時的場景對我來說就是一場不堪回首的爛戲碼
母親怪學校的產品有問題,為何不檢討,為何讓她的女兒因為一場無意義的畢製而導致毀容(?)
正直又對學校忠心耿耿的我,不願辯駁選擇說實話,並用經驗分析我的判斷
我 : 全校都使用同一品牌產品,幾年來未從見過如此嚴重過敏反應,我會反應給學校
(無奈老大那時外出開會)
母親在擔心至極的心情下無法接受我所說的話我當然可以理解,
只是我當時選擇講理,而非講情。

是啊,我是這麼想的,學生總愛用最快速簡便的方式卸妝,
卻傷害了自己的皮膚,不去看醫生拖延治療黃金期
臉上用睫毛膠黏上的壓克力鑽直接拔除,對皮膚的傷害有多大可見一般,
教了,但不聽該如何是好 ?! 一張漂亮的臉蛋,上面有著許多因黏鑽+卸除方式不正確
產生的過敏突起、紅腫、又痛又癢,我心疼又著急
但是,因為如此不能繼續練習、上場演出,服裝費用都花了,怎教其他繳交費用的學生心服口服?
念進修部的孩子大多是家庭經濟不好,在髮廊當助理每月微薄的薪水、洗到發爛脫皮的雙手,都讓我覺得不應讓大家共同承擔這個意外,
於是,我選擇詢問大家是否願意承擔這位模特兒的服裝費用[原來錢還是最主要的問題)

投訴、約談、新聞都來了,私立學校最怕負面新聞,尤其我們學校
母親先是由合作機構(建教配合)向學校轉達他的不滿,馬上我在上課的當下被科主任約談
東X記者電話老早已接上線,老大一句也不願聽我多說,只問 : 是否有叫過敏的學生自行負擔服裝費用
我 : 不算是 ,我是請同學們討論做決定,我希望他們是......(話還沒講完就被打斷)
老大 : 這樣就錯了,就是你的錯,你是導師應該要概括承受
我 : .................... 那當下真是一個有理說不清的局面,而記者在另一頭正要發新聞
我幾乎是當頭棒喝,腦袋完全爆炸,我錯在哪? 問題在哪? 為何連聽都不聽就定我死罪?
當晚,新聞出來了我沒看,只從其他班級相處較親密的學生那兒聽到記者去了他宜蘭老家
她穿著制服,與她母親聲淚俱下控訴學校產品不良,導師無情二度傷害,雖未提及學校也未提及我的姓名
但我聽著字字句句,心裡卻在淌血。

我算是個有性格潔癖的人吧,不做虧心事,這件事讓我覺得我的人格被汙衊
這場完美控訴的演出來自班上其他孩子的主意,是他們連絡東X找到過敏事主
開始一連串的報復(?),是報復吧,都怪我平常對她們愛的教育太少都訓話居多(自做虐)

會直到如今都還在學校當老師,有98%是因為這班從小把屎、把尿的孩子,
想說有始有終把他們帶畢業,他們一路上的成長與表現都是我的動力,
對於他們的畢業至做我抱持高度期待,這樣的一個反差讓我完全無法振作。

去心靈咖啡找了黃老師,當時黃老師有個朋友在,聽我崩潰大哭說完整個事件後
她說 : 我有看到新聞,但有多半因素也該是這位學生自己的問題
雖說看新聞之人總有自己見解,但我沒聽到他的支持,腦袋裡[我有看到新聞]揮之不散
明知台灣人的媒體效應大多三分鐘熱度,但打開了結,療癒的速度卻是比預期還慢。

我心裡的傷口還在滴血,那孩子請假在家休養2周後回來,臉幾乎痊癒了
不得不說,我當時的先講理再講情,極有把握是因為就我的經驗及知識告訴我
那是化妝品使用不當引起的過敏現象,再加上精神疲累、心理壓力等等原因
嚴重範圍要看個人生理因素而定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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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Renee♥蕊內惱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